“理性”，是祖龙娱乐（9990.HK）执行总裁吴盛鹤参加今年游戏产业年会时感受最深的一个词。
“过去大家有各种憧憬，想象着一夜获得爆发性的成功。但今天，我们更多地谈下一步该怎么做，哪种形式成功率更高，如何真正控制成本，爆款游戏如何持续……整个行业思考得更多了，更趋于理性。”吴盛鹤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理性背后，是2023年游戏产业实际销售收入再次进入增长轨道。数据显示，2023年国内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为3029.64亿元，同比增长13.95%，首次突破3000亿元关口。
然而，2023年也是变数较多的一年。
大厂裁员、缩减游戏部门，市场整体增速放缓，甚至近年被视为风口的游戏出海也遭遇了波折。不过，小游戏的异军突起，也让从业者看到了新机遇，如何把握住新一年的增长密码，是本届产业年会探讨最多的一个议题。
今年还是游戏产业年会举办的第20周年。历经20年，游戏的形式与内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作为核心娱乐载体的属性始终未发生变化。对从业者来说，关键是如何在不同阶段，开发出符合用户游戏习惯和期待的作品。
市场是否复苏？
从宏观来看，当前游戏市场已经从增量进入存量时代。
《2023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2023年，国内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为3029.64亿元，同比增长13.95%，首次突破3000亿元关口。游戏用户规模达6.68亿人，同比增长0.61%，为历史新高点。
对于收入同比增长并创新高，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第一副理事长、游戏工委主任委员张毅君解释称，这其中的主因包括：疫情期间诸多负面因素明显消退，用户消费意愿和能力有所回升；游戏新品集中面市并有爆款出现，与长线运营产品共同撑起收入增长；以及普遍采用多端并发方式，对收入增长产生明显助益。
“今年国内市场是增长的，但是明年的情况还存在不确定性。”伽马数据联合创始人兼首席分析师王旭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一方面，用户付费额度预计会出现下降；另一方面，今年游戏市场的部分增长源如IP游戏、开放世界RPG游戏，其研发和运营的难度还会进一步增加，明年的游戏新品能否超越今年的收入水平还很难判断。
王旭提到，与短视频、短剧等融合发展的游戏也是一种趋势，它能够带给用户短时间、高频次的快乐，如真人互动影像游戏《完蛋！我被美女包围了！》。“但用户调查数据显示，这类游戏定价如果太高，会影响用户购买，所以也很难做到如《原神》这类游戏的规模。”
今年市场规模的增长，还来源于版号发放的常态化、产能积压释放等原因。王旭认为，随着其他娱乐项目的丰富，用户对游戏的消费意愿会进一步降低，如果明年没能打出更高质量的新产品，增长相对今年较难拉动。
近日，国家新闻出版署公布了11月国产网络游戏审批信息。截至目前，今年已下发931个游戏版号，数量远超2022年和2021年。
在吴盛鹤看来，大量版号的发放，是官方对行业大力支持的信号，但整体行业是否复苏，更重要的衡量指标是游戏公司的立项产品数量。“近期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同行们的立项仍相对谨慎。”
“大家在观望下一个成功概率较高的游戏模式是什么，虽都怀着期待，但不会再那么盲目地冲进去。”吴盛鹤谈到。
监管、环境等变化，也让游戏厂商更多地从闭门造车到开放交流。上海正向数字化技术研究院Game for Good平台负责人肖甘苏莉还观察到，今年游戏产业年会的多个分论坛，都是多家企业或机构联合举办的，而去年更多的是某家企业单独开办一个分论坛。
“以前大家可能管好自己的产品、管自己赚钱就行，但如今，企业在做新的产业布局时，更多从行业的视角出发，更平铺地去布局，开拓更多渠道，从单品逻辑到矩阵发展逻辑。”
范式发生改变
国内市场增长放缓，近年被视为风口的游戏出海也面临瓶颈。
《2023年中国游戏出海研究报告》显示，2023年中国自主研发游戏在海外市场的实际销售收入为163.66亿美元，同比下降5.65%，继2022年以后再次出现下降，这也意味着游戏出海已不再是蓝海市场。
增量在哪里，成为了业内共同的疑问。“游戏的范式正在发生变化”，也成为今年游戏产业年会许多从业者的共识。
出品了《最强蜗牛》游戏的青瓷游戏执行董事兼首席财务官刘斯铭谈到，今年，整个游戏行业或移动端游戏真正的竞争对手不是同行或竞品，而是短视频、短剧，这些产品跟游戏竞争在线用户及其时长。
数年前，小游戏应运而生，并快速增长。《报告》数据显示，2023年，国内小程序游戏市场实际收入为200亿元，同比增长300%。除寰宇九州、火羽信息等肩部、腰部厂商外，网易（9999.HK）、三七互娱（00255.SZ）、字节跳动、灵犀互娱等大厂也纷纷布局小游戏赛道。
“小游戏已经快成为一个大品类了”，肖甘苏莉向时代周报记者感慨道。
刘斯铭认为，如今，游戏公司要么开发精品化的App手游，做头部产品，收入至少要过亿；要么就直接下沉做小游戏。二者的区别在于，精品化的App手游是能给用户带来深度情绪扰动的，小游戏则追求短期的情绪爆发。
“从利润考量，目前腰部或普通质量的App手游是几乎赚不到钱的，公司可能花了很多时间精力，但却难以在市场上获得生存空间。”刘斯铭说。
吴盛鹤也坦言，通过技术不断提升精品品质，需要足够的资源团队持续地投入，这对小公司会有一定门槛，也存在性价比问题。
因此，在如今的市场环境下，小游戏因其“低成本”而备受青睐。但吴盛鹤强调，本质上小游戏只是轻度玩法的一种展现形式。“玩家追求更短的在线时间、更快速的娱乐体验和更直接的娱乐反馈，但这并不意味着游戏应该降低品质，相反，用户会对硬件和技术的要求将越来越高，厂家要做的是将这种娱乐反馈模式融入到更精品的游戏中。”
“如何在新的游戏模式中找到合适的玩法做突破，是2024年最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情。”吴盛鹤表示。